【德哈】午夜玫瑰
修改于2019.10.4
01
——那根刺。
女生毫不客气地把花束砸在哈利的脸上，交谈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霎时间消失，隔壁桌的人更是惊奇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站在不远处的演奏乐队也停了下来，目光直至地望向这边。
哈利没有想到那束玫瑰还有未清除干净的刺，划在他的脸上有种尖锐的疼痛。
他狼狈地把那束玫瑰接在怀里，女生脸上的愠怒还没有完全褪去。她喝了一口水来压下语气里的颤抖：“——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分开吧。”
哈利摸了摸脸颊，手指上沾了几滴血珠。
“好。”
女生离开了，管弦乐继续响起，其他客人们似乎也忘了刚刚的闹剧，愉快地享用着他们的情人节晚餐。哈利呆坐了一会，对着餐桌上精致却已凉透的食物毫无胃口。
这本来是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哈利甚至还准备好了玫瑰花和戒指，但是因为他迟到了一个小时，这些礼物最后都被丢进了门口的垃圾箱里，在欢快的彩灯下显得凄凉又可笑。
不能全怪他，谁知道今天画廊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他一个人应付得手忙脚乱，走出门时天已经黑透了。也不能全怪他女友不够善解人意，毕竟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尽管哈利每次都心怀愧疚想要弥补，却错过了最佳时机。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情人节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在街上晃了一圈还是回到了画廊。画廊建在一座小阁楼里，两层用来展览，再往上是哈利的住处。有一个房间被改成了工作室，里面堆满了待修复的画作，有的是要放出去展览的，有的则是客人拜托他修复的，压在最上面的一张油画已经微微开裂。
哈利累得连衣服都没换，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的身体很疲惫，但是意识无比清醒。最后他还是翻身起来，打开了工作室的灯。
那幅画叫《午夜玫瑰》，画布上洋洋洒洒大半都是红色的花朵，还有躲在玫瑰后面的半个金色头发的人影。哈利拿到手不久，还没有细看，现在想想这幅画倒是很映衬今天的主题。但是当他打开桌子上的台灯想要仔细观察一下画布时，按下开关的手却僵住了。
如黑色丝绒的背景旁边，只有玫瑰在安静地绽放。
哈利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从画布上消失了。
怎么可能？哈利疑惑地皱起眉头，手指轻轻拂过画布表面，上面没有被改动的痕迹。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记错了，也许那个男人本来就不存在——
“你在找我吗？”
声音突兀地响起来，在沉默的工作室里显得无比清亮。
哈利猛地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男人靠在门边，身上那件领口带着精致花边的西装格外眼熟。
“你——”
哈利看看他，又低头看看那幅画，一个音节卡在喉咙里。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直直地朝他走过来，哈利下意识想躲避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但是他的腰已经抵在了桌子边缘，退无可退。
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哈利的肩膀，男人若无其事地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旁，轻轻嗅了嗅。
不是幽灵——至少确定了这一点。哈利莫名松了一口气，却又在男人的手摸索他的衣领时浑身僵硬。这个姿势其实很危险，男人稍微用力就可以掐断他的脖子。哈利内心警铃大作，但是对方只是把手指探进了他的衣领和脖子之间。
“好香的味道。”
男人直起身子，两根手指夹着一片玫瑰花瓣放在哈利眼前晃了晃。
“你很紧张？”
他笑了起来，哈利喉咙发紧，刚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就撇过头，毫不在意地把玫瑰花瓣扔在了那副油画上，像处理一具百灵鸟的尸体。
花瓣融进画布里，变成了画面里一朵垂死的玫瑰。
02
哈利强忍着眩晕感，告诉自己这不过是都市奇谈里常见的灵异事件。他还记得白天里画廊助手罗恩和他说过一个有着贵族家庭史的摄影师，说对方苍白的面颊像上个世纪的吸血鬼——不知道和眼前这个穿着明显是上个世纪高级剪裁的白色礼服的男人相比，谁更可怕一些。
“……你到底是谁？”
“不要试图去修复这幅画了。”男人哼了一声，手指划过粗糙的画布表面，“至于我
——”他转向哈利，“——德拉科马尔福，如你所见，是这幅画里的人。”
哈利此刻稍微冷静了一点，但是听见对方云淡风轻的话语之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知道辛德瑞拉吧，那个灰姑娘的故事，”德拉科耸耸肩，“魔法会在午夜消失，所以她落荒而逃……而我和她相反，你只能在晚上看见我。”
“你到底是什么？”
德拉科看着他，又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的工作室。
“你知道现在的画和以前的有什么不同吗？”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以前的画家可能用一生去调一个颜色，也有人用自己的血来尝试作画……这样的作品是可以拥有灵魂的。”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哈利脸上。
“我就是那片灵魂。”
德拉科的金发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呈现出接近透明的质感，但是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锐利的灰蓝色沉着一滴雾气。哈利看着他，一瞬间出了神。
“你可以说我来自过去，因为我是由过去的人创造的。”
“你也可以认为我来自未来，因为他是想象着未来创造我的。”
德拉科微笑着，俯下身去看那幅画。
“它太老了，没有人能修复它。所以我才能挣脱那些油彩，它们已经没有能力承载灵魂了。”
“那你……”
“我会消失的。”他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会像陶瓷花瓶一样破碎，“只是我今天太闷了，想出来透透气。”
“倒是你，这么晚不睡来工作室干什么，”德拉科抱怨，“不然我就不会被你发现了。”
“我……”总不能说我在情人节回归单身心情不好吧，“我睡不着。”
“你根本没穿睡衣。”德拉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而且你的衣领里夹着玫瑰花瓣，说明你刚从外面回来；脸上还有伤口，说明玫瑰花是从这里蹭过去的——我猜猜，被甩了？”
噢，猜得真准。
哈利翻了个白眼，真想把他按回油画里。
“你最好不要想着怎么处置我，我都说了这幅画现在关不住我。”德拉科再次耸了耸肩，摆出一个让哈利心生恼火的表情。
“我看平时你的小女友没少给你打电话，今天不是情人节吗？”
“你怎么知道她经常联系我？”哈利一下子警惕起来，心里算了一下这幅画被送到这里的时间，“你偷听？”
“拜托，”德拉科露出被侮辱的表情，“我白天又不能随意走动，你要在工作室打电话我有什么办法？”
哈利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微笑。
“……你说你白天不能随意走动？”
03
“哈利波特！”德拉科隔着画布大喊，“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你偷听更过分吧？”哈利不为所动地落下一笔。
“我都说了又不是我想……”
“不管你想不想，这都是我的工作，我总得完成委托吧。”哈利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眼底却有一丝狡黠。
既能完成工作，又可以把你关在这里。
“话说回来你真的是吸血鬼吗？不能见光？”哈利心情很好的样子，话也比昨晚多了很多。他今天在画廊门口摆了停止营业的牌子，然后把工作室的窗帘全部拉开，阳光晃得德拉科眯起眼睛。
德拉科往玫瑰后面躲了躲，翻了个白眼，“我是在晚上被创造出来的，当然只能在晚上活动。”
哈利不明白他的“当然”是以怎么样的逻辑关系推断出来的，他只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对一份委托这么有热情。一方面他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有些好奇；另一方面他想尽快投入工作，忘记感情上的不顺。
但是他忘记了，德拉科就算不能从画里出来，也可以用不怎么客气的语言破坏他的计划。
“你和她认识很久了吗？”
德拉科偏过头躲开哈利狠狠落下的一笔，明明在画布上他只是一个连五官都有点模糊的人影，哈利却仍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其实哈利和前女友的感情算不上特别深，只是认识久了，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但是明明已经可以步入关系的下一阶段却在情人节分开这件事情，总让他有点心气不顺。
“可是你怎么知道分开不是一件好事？”德拉科继续说，“你们这段关系继续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吗？”
哈利经营着这家画廊，忙碌和清闲的时间总是不成正比，女生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并没有少为这件事情争吵。她不明白哈利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哈利则和助理抱怨她不理解自己那一腔热情。两个人的相处总是挣扎大于享受。哈利不想开口，但是不得不承认分开之后除了一点点痛苦，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你要知道，拔掉刺的玫瑰才买得出去。”德拉科拨弄着枯死的花朵，“不然就会像划破你的脸的那束花一样——我猜猜，你把它扔进垃圾桶了？”
哈利的手顿了一下。
“有时候我觉得你要是去当个预言家，一定能过上很体面的生活。”
“首先我得能从画里出去——其次，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放弃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并不会让你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哈利嘲笑他，“你明明是上个世纪的古董，想法倒是挺激进的。”
德拉科说：“你不该有这种偏见。”
“可是刺怎么能是不重要的东西呢？”哈利用笔沾了沾颜料，“我不是说她对我来说有那么重要，我只是想纠正你的看法——玫瑰正是因为有刺才能活下去。”
“而且我也没有那么难过——我只不过是打破了这种平衡有点不习惯而已，”哈利垂下眼睛，阴影密密匝匝地投在他的脸颊上，“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你也不应该对我抱有这种偏见。”
他开始描绘那片天鹅绒一样的背景。德拉科愣住了，随后他哼了一声。
“我劝你不要再做没有用的尝试了，你最多只能复刻一幅画，但是别试图修复好它。”
哈利没有回答，德拉科看了他一眼，最后躲到玫瑰花后面午睡了。
04
也不是没有瓶颈。哈利的工作室里还有他画的别的作品，德拉科无聊的时候会趁着哈利工作而挑三拣四。
“我说，这里不应该用这个颜色。”
“画面处理成更通透的感觉会不会更好？”
“你稍微混一点别的质感试试。”
“……”哈利不耐烦地撩了撩头发，“你能不能闭嘴？”
“你不要怀疑一个贵族的品味。”德拉科指责他。
哈利完全不怀疑他的身份，毕竟德拉科身上的礼服比他说的话还有说服力，再加上他高傲的脾气，哈利几乎马上就能联想到上个世纪的绅士贵族。而这次的委托人据说是他创造者的后代，交接工作是由罗恩完成的，哈利只希望他不要像德拉科这么难缠。
哈利不止一个委托，再加上平时来画廊的工作，多数时间他只能在晚上修复午夜玫瑰，也就不免和德拉科面对面。
“……但是你的水平的确比我想得要高。”德拉科把手撑在桌子上，难得夸了一句。
背景碎裂剥落的地方已经填补好了，可是哈利却对着那片玫瑰犯了难。
“颜色太违和了。”他把颜料抹在另一张纸上，一抹鲜艳像血液一样流淌。他又尝试了更暗沉的颜色，可是画出来却依然是现在这样一副被氧化了的死气沉沉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哈利有些沮丧地捏着画笔，德拉科的脑袋凑过来，带着一股好闻的花香。
“我都说了让你放弃了。”德拉科满不在乎地用手指沾了颜料抹在画上，暗红色一下子就渗进去了，“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好吧，也许我怀疑过；但是谁也不可能再让它拥有相同的灵魂了——你不是我的创造者，所以再怎么用心修复也不可能一样了。”
“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哪怕看起来一模一样，也是完全不同的。”德拉科说得有点拗口，最后还比划上了，哈利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不理解他为什么可以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可是你不是说你会消失吗？”
“是啊，这幅画彻底死去的时候我也会消失的。”
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让哈利更加困惑。
“你不害怕吗？”
“……”德拉科似乎想笑，“只是时间到了而已，我待得够久了。”
“没有人不渴望生存下去。”
“我并不是你那个意义上的人类，”德拉科摇摇头，“况且你不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你甚至都不愿意尝试——”
“哈利波特，”德拉科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救世主，你不能决定我的命运。”
哈利一时语塞，但是他看着德拉科的眼神，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德拉科对这件事情表示无所谓，但是哈利并不这么觉得。
“你不能对自己的生命这么不负责任。”
“就当辛德瑞拉的魔法消失了，有这么困难吗？”
德拉科抱着胳膊看他。现在他也开始不理解这个人了，明明嫌弃自己，却又执着于让自己继续存在下去。
哈利摇摇头：“创造你的人——也很希望你继续留存下去吧？不仅是为了让我看见你，也是让未来更远的人看见你。”
“——你就当我是救世主吧。”
05
德拉科总算不再打扰他，哈利一片一片描绘那些花瓣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看着被光线柔化的侧脸，看久了就会觉得哈利的神情有点熟悉。
好像很多年前，他也是沐浴着这样炽热的目光睁开了眼睛。
偶尔他们会聊聊天。哈利也有只想懒洋洋地晒太阳不干活的时候，缠着德拉科问以前的趣闻轶事，或者被德拉科对于现代的好奇心打得措手不及。德拉科不会拦着哈利熬夜工作，只是会在哈利趴在桌上小睡的时候为他披一条毯子，哈利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而德拉科早就睡着了。
有一次哈利带了酒，邀德拉科一起分享的时候却被他以“我绝对不碰劣质产品”为由拒绝了，于是哈利一个人喝得从额头到下巴都发红。画廊从不在深夜开放，只有那一次哈利伸手就拽过德拉科下楼，一路磕磕绊绊地摁亮走廊的展示灯。
德拉科怕他摔下去，只能放弃反抗。哈利醉得话都讲不清楚，从门口的第一幅画开始讲起，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一个色块背后的故事。他把手撑在墙壁上，抱怨着人们不懂得欣赏，这些作品只能在墙壁上积灰。他越说越激动，步子毫无章法，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德拉科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看着墙上的风景。星辰闪烁的瞬间，德拉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哈利的画是有灵魂的，只是它们还在沉睡。
哈利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点光芒，德拉科看着他，那一点偏执的热情似乎可以把所有东西融化，再凝固成一颗心的形状。
德拉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突然发现灯光下指尖处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他把醉醺醺的哈利连哄带拖地送回房间，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却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感觉自己慢慢消逝的那部分灵魂正在前往别的什么地方，他挽留不住，只能闭上眼睛希望它们离开得慢一点。
他回到工作室，看着鲜红的玫瑰，里面流淌着完全不一样的血液。德拉科伸手去摸，不小心被一根刺破进了手指。
那滴血珠渗进地毯里，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不见了。
从那晚过去，德拉科开始小心翼翼地遮挡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他很少再走出画框，甚至很少说话，只是长久地沉睡着。哈利起初还能被他故意挑衅的话语转移注意力，时间长了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威胁德拉科现身，对着他的脸却说不出话。油画的裂痕爬上了德拉科的脸颊，细小的剥落处是透明的光。
哈利伸手去拉他，手掌却在空气中穿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哈利有些着急，慌乱地去摸他的脸，掌心触摸到一些碎屑。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复原了——”
德拉科舒了一口气，努力笑了笑，“不是你的原因。”
画廊整整一周没有营业，罗恩接到哈利的电话时有点惊讶。
“……能不能拜托你找一下委托人，我想把《午夜玫瑰》留下来。”
罗恩给出的回复却是联系不到委托人了，打电话给他的秘书得知他最近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德拉科看见哈利红红的眼睛，做出一个虚揽住他的动作。
“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不知道是谁的眼泪先落下，最后只留下一点水渍。
06
哈利是被太阳晒醒的，他坐直身子，发现自己在工作室里，《午夜玫瑰》放在他的手边，上面的玫瑰一夜之间全部枯萎，剩下光秃秃的花茎和横生的刺。
德拉科的身影彻彻底底地从画面里抽离了，连一片衣角都没留下。
哈利坐在原地愣了很久，最后挂上了营业的牌子。
委托没有办法完成，哈利只好架起另外一块画布，凭着记忆画下德拉科身上的白色礼服，却怎么也没办法描绘出他的脸。
魔法正在消失，哈利的指尖几乎抓不住笔。
他把《午夜玫瑰》挂在展厅正中间的墙上，灯光孤零零地打下来，照得哈利心里也空落落的。
哈利重新投入工作，只是这次的遗忘周期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长。他掐着自己的手指数日子，不知道那幅画可以留多久。
结果某天夜里工作室的铃声响个不停，他没想到半夜会突然接到罗恩的电话，对方一边打呵欠，一边说委托人在去画廊的路上，哈利的睡意被惊掉了大半，慌慌张张地披上一件外套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下去开门。
委托人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天气还没转暖，他穿着一件大衣，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冰凉的。哈利没戴眼镜，领着他穿过走廊，一路上低着头在想着怎么开口让他把画卖给自己。等到站定在画前的时候，委托人倒是先说话了。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您，但是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让我来这里……”
哈利听见声音的时候就愣住了，他转过头，看见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面像是凝结了一滴雾气。
对方看着那几支花，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您相不相信这种说法，我的医生说我的身体很健康，但是灵魂缺了一块——很荒唐吧？在医院的时候我的意识一直模模糊糊的，前几天突然清醒了，休养了几天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他对哈利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很熟悉。”
“……”
哈利看了他半天，深吸了一口气，连声音也颤抖着。
“……德拉科马尔福？”
灯光照在他脸上，每一根睫毛都映得清清楚楚，包括他挑起的眉毛，和脸上露出的惊讶的表情。
“——你知道我的名字？”
午夜的钟声敲响，红色的玫瑰绽开了第一片花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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