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in Forest

永恒公转

【德哈】艺术家

dbq这本来是七夕文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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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和好的艺术

德拉科窝在沙发里,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滑动鼠标,在搜索栏里打了几个字。

搜索的光标一直转啊转,德拉科看得有点不耐烦。

-未知错误-

他终于撂下电脑,站了起来。

茶几上是咬了一半的苹果派,已经冷掉了,包装纸撕开一个口子,黏糊糊的果酱暴露在空气里开始变质。

德拉科烦躁地踱了几步,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冰箱的光很暗,衬得里面愈发空荡狭小。德拉科拿起仅剩的一盒酸奶,检查了下日期之后倒进了杯子里。

他端着杯子回到客厅的时候电脑屏幕还是一片空白,玻璃杯不轻不重地磕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一声不愉悦的声响。

德拉科退出发送界面,把未发送的邮件删除。

他静静地坐着,眼神没有聚焦地望向那杯酸奶和旁边的苹果派,好像有一只蚂蚁从边缘探出了触角,想要占领酸甜的果酱,他又捡起一把叉子把那只小东西拨开。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把电脑关掉,然后掏出手机。

他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

德拉科听着电话嘟嘟的声音,心里却不合时宜地想着他居然没有把自己加入黑名单。

“喂——”

“波特。”

对面沉默了,过了一会说了句“知道”。

“我……”

德拉科想说又没说下去,扯了扯嘴角,用叉子戳着那半个苹果派,把它弄得体无完肤。

“饿了?”

德拉科下意识摇头,后知后觉对方看不见,然后小声说了句“没有”。

“你说什么?我这边信号……”

“我很想你。”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听到对面顿了一下传来压抑的笑声。

“半个小时前你才和我吵了一架把我赶出来。”

“——谁让你不同意换网络啊。”

德拉科抱怨似得一下子戳穿了苹果派,果酱溅出了一点弄脏了家居拖鞋,但他反而笑了出来。

“没商量,真的要换了,”德拉科有意无意地带上了一点撒娇的语气,叉子尖戳烂了包装纸,“刚刚给你发邮件都发不出去。”

“你啊……”

“我错了。”德拉科轻轻说了一句,把叉子丢在桌上,往后一仰倒在沙发里。

“我马上回来。”

哈利的声音轻快了很多,德拉科可以想象他走在街上傻笑的表情,一定是眯着眼睛,风吹起一撮额发。

“要吃苹果派吗?”

“嗯。”

德拉科挂了电话,喝掉了半杯酸奶。然后他走到洗手台把杯子洗干净,将那个惨兮兮的苹果派丢掉。他若无其事地拧开水龙头,冲洗沾着一只蚂蚁尸体的叉子,最后还是把它扔进垃圾桶。

他又开始焦躁了,等待哈利回家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明明以前不会的,德拉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瓷器一样裂开来,有什么正在生长。

但是他现在不想当个瓷器,他要等待自己的小记者从夏天的街边回来,带回一个热乎乎的苹果派。







2.相识的艺术

哈利第一次看见德拉科马尔福的照片时皱起眉毛问赫敏:“现在的艺术家都要长得像个艺术品吗?”

赫敏不置可否,把一堆资料丢到哈利面前,语气疲倦:“好好采访。”

哈利目测一下资料的厚度,大概知道了她疲倦的原因,以及自己接下来并不会好过多少的事实。

德拉科马尔福,当代艺术家,“梅林奖”最年轻的获奖者,其作品以辛辣的现实主义出名。

——是哈利接下来一个月的采访对象。

哈利翻了翻资料,发现大部分是他的作品,只是瞄了一眼就让哈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过犹不及,哈利想到这个词,太过明亮反而灼得人头疼。他泛起了一些不舒服的感觉,又自嘲不知道是不是卑劣的心理作祟。

哈利是小有名气的记者,但是德拉科选择他做专栏实属意外。作为知名艺术家,他自然有更好的选择,巧就巧在他洒了咖啡,拿起纸擦时才发现他拿的是哈利的申请书,于是哈利就从一干记者中脱颖而出。

格兰杰主编接到电话时还以为是个恶作剧,她再三确认后火急火燎地推开了哈利办公室的门,表情十分精彩。

哈利听说了事情的原因之后表情更精彩。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第一次走进德拉科的小别墅。艺术家表现出极高的艺术修养,不仅体现在着装上,还体现在居室的风格上——比如复古的家居服,细边带链眼镜,比如空荡简洁的客厅,方程式般标准摆放的物件,干净到不像是有人在居住。

哈利觉得这样的艺术放在生活中反而太过夸张,夸张得不像是生活。他总算可以理解摄像罗恩反复强调自己无法理解艺术,无法理解艺术家是什么感觉。

就算第一印象不好,自诩职业素养很高的哈利还是调整了面部表情和坐姿,认真地提出前一天记下的问题。

“大家都说您的作品是剖开的现实,您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德拉科歪着头思考了一会,露出一个略带傲慢的笑容,不在意地抬起了手腕。

“我的作品就是我自己,你们觉得我现实——”

他看着哈利,耸了耸肩。

“那我就是你们的现实。”

那个语气太欠揍了,哈利当时就想放弃接下来的所有采访。他气呼呼地把稿子摔在电脑桌上:“是不是每个艺术家脑子都有点问题?”

搞笑专栏的主笔弗雷德安慰他:“不是,只是你碰上的这个不太好。”

罗恩则走过来拥抱他,庆祝他成为第二个不懂艺术的人。







3.相处的艺术

马尔福是个傲慢鬼,这是哈利得出的第一结论。

马尔福是个神精病,这是哈利得出的第二结论。

此时他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心里狂飙出一些不和谐的词语。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里面并没有人在活动的迹象。这是他们相处的第三天,哈利已经能感受到艺术家对于时间所谓的严谨性。

他忍无可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过了半分钟才有人接起。

“…喂?”

“马尔福先生,”哈利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我猜您还记得我们今天的采访内容?”

“当然。”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那您现在在哪?”

“……”德拉科的声音终于带了一点疑惑:“我在家啊。”

“我在您家门口。”

那边顿了一下。

“噢……我都给忙忘了……等一下我给你发地址。”

哈利看着手机里发送过来的定位消息,蹙了蹙眉头,在挂断电话的前一刻又被德拉科叫住:“你能不能帮我买点巧克力酱?”



当哈利拿着一瓶巧克力酱穿过七拐八拐的街道,站在一间偏僻阴暗的公寓门前的时候,只能再次感叹自己不懂艺术。

门铃似乎坏了,哈利敲了敲门,这次很快就打开了。德拉科还是穿着家居服,脚上是一双温柔得多的棉拖。

“请进。”

屋子不大不小,东西很多,显得整个房间都很热闹。但是这种热闹又是有规矩的,乍一看是乱七八糟的,实际上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哪怕把剃须刀放进牙杯里,看上去也并没有任何不妥。

如果说之前的别墅是漂亮却死板的水晶方块,那这里就是玻璃球的碎片,里面飘着魔法的粉末,还有肆意生长的花园植物。

艺术家大概真的会什么魔法。这个想法莫名其妙出现在哈利脑子里。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几本植物图鉴,还有一个抹着白色奶油的小蛋糕。这是很奇妙的搭配,可是哈利一时之间居然没觉得哪里不对。

德拉科注意到他的视线:“今天贝雷太太生日——是隔壁的邻居,她一个人住,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过了一会他又说:“我不怎么做饭,就去蛋糕店买了个蛋糕,想自己装饰一下。”

哈利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说,这里是你家?那我之前……”

“那个是我的房子,这里是我的家。”

哈利的表情一定纠结极了,德拉科的语气倒是无所谓。

“一个用来创造艺术,一个用来培育生活。分开来说,并不矛盾。”

德拉科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好像在这里的他比那天在工作时要温和,也许艺术家有两种可以随意切换的相处模式也说不定。

“你之前说来我家采访,是工作,我就让你去那里了,今天碰巧忘了过去——毕竟潜意识里这里是家。”

他面无表情地把巧克力酱倒进挤花袋里,手法艺术地在细腻的奶油上勾了几个花朵。

“不好意思,今天的采访可能要晚一点开始。”

他这样说着,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歉意。哈利看着他把挤花袋用得像画笔一样龙飞凤舞,没有说话。

哈利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感受着德拉科所说的“家”。艺术家不应该住在这里——或者说他都不觉得艺术家应该住在这里——一天只有四个小时的阳光,拉上窗帘就无所谓白天黑夜。炉灶上只有最简单的厨具,盘子按大小排列在架子上。灯也不亮,昏昏的发光发热。客厅很小,家具也很小,但是小小的挤在一起,就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艺术家要被供奉起来。哈利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才发觉自己好像过于苛刻,忘了除去作品,德拉科也是个普通人——也许只是生活品味古怪了一点。

他挤巧克力酱的表情很认真,哈利看得有点入迷,好像在见证什么艺术品的诞生。直到德拉科抬起头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贝雷太太是个和蔼的老人,热情地和两人聊天。德拉科完全变了个人,坐在她旁边就像是个乖巧的孩子。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很多,听她讲话时候会微微倾着身子,嘴角勾着一抹笑容。哈利感觉惊奇,好像前几天那个表情傲慢的人全然没有存在过。

结果从贝雷太太家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楼道的窗户里能看见粉橘色的晚霞,两个人顺势出去吃了个饭,当然,德拉科是戴着口罩和墨镜出门的。

“对不起,今天没能完成工作。”

德拉科变回了那个艺术家,文质彬彬,脊背挺直。

“没关系。”哈利喝了一口水,捏着陶瓷杯子,“下次吧。”

过了一会他补充:“我们可以以后都在你家里采访吗?”

“当然,”德拉科熟练地切下一块牛排,“贝雷太太还想约你一起喝下午茶呢。”

马尔福好像没有那么糟糕,这是哈利得出的第三个结论。







4.告白的艺术

哈利在采访中了解到,德拉科的认知里只有两种人:能聊天的和不能聊天的。前者是朋友,可以带进“家”里,而后者顶多只能在“房子”里会面。

哈利不得不感叹于他的一丝不苟,他大概是生活圈子最简单的人。他的邻居们都不知道他是个艺术家,这里太过偏僻,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没有心思挖出一份注意力放在艺术展览上。

但德拉科说这也是艺术。他对哈利说定时熄灭的灯光,滴水的衣裳,潮湿的墙壁,角落的苔藓,拧不紧的水龙头,总是走慢一刻的时钟,他说这些都是生活。

而生活都是艺术。

刚开始他只是想找设计灵感才买下这间房子,像大部分同行一样体验生活。没有高雅的音乐,没有洁白无瑕的墙壁,没有昂贵的家具,这种地方如何能培育出幸福又快乐的人们?他想探究原因,思想又四处碰壁。直到某天早上他听见隔壁养的鸟儿开始歌唱,楼下的小姑娘打开窗子练小提琴,贝雷太太敲开他的门,微笑着问他要不要试一下自己烤的面包。

德拉科突然就开窍了。他开始帮旅行的邻居养猫,从狭小的窗户拍摄乌云,在窄窄的阳台上种花,帮楼下的女孩调整琴弦,以及每周去一次贝雷太太家和她聊天。偶尔他也会在这里工作,拿着设计稿去问邻居们的意见。

之前的房子很大很漂亮,但是一片空白。这里很小很吵,但是色彩斑斓。德拉科干脆搬过来长住,依然对外宣称自己的住所是某高档别墅区。

哈利第一次了解这些,忍不住想象他在创作那些作品时窝在小房间里的光景,以及拿了大奖之后一个人驱车回到连路灯都时好时坏的小区时内心的感受。

那天在贝雷太太家里,德拉科去烧水泡咖啡的时候,她看着他的背影对哈利说,马尔福先生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他在工作上也很出色。”哈利回答。

贝雷太太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工作有多光鲜并不重要,虽然我们都知道他比我们大部分人过得好,也很奇怪他会出现在这里——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所认识的,就是一个热情的马尔福先生,其他与我们无关。”

哈利若有所思,德拉科那组最为出名的作品,很多都是以这个破旧的公寓为素材,尖锐又温柔,是一种独特的力量。

“但是,”贝雷太太又说,“这孩子不会做饭啊,胃也不好,天天吃外卖怎么行。”


后来哈利过来采访就会顺便带点吃的,慢慢的两个人晋升为饭友,偶尔也会买点食材对着手机里的菜谱做实验,在等待意面煮熟的过程中一起挑一张唱片,塞进那个老旧的收音机里。

最后为了方便工作和升华友谊德拉科干脆让哈利搬了进来,狭小的空间更显局促,但是他们两个谁都不介意。哈利这才发现德拉科有一些十分可爱的生活习惯,比如赖床。

艺术家是很忙的,哈利不得不每天当个闹钟,把他从被窝里拽起来,再防止他像没有骨头般倒下去。德拉科有点偏执,这大概是他们这个职业的通病,并且他的脾气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没有外人的时候会完全不顾修养地大喊大叫,饿了又会毫无原则地撒娇。

这直接导致叫醒他的任务举步维艰。偏偏哈利吃死了这种反差,每天都拿他没办法,只能徒劳地挠挠他的手心,扯扯他的被角。

有一天哈利挠他手心的时候被他抓住手腕,德拉科睁开一只眼睛,过了一会又合上了。哈利用另一种手挠他,又被抓住,挣扎了半天也挣不开,德拉科稍微用力就逼得他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这下德拉科两只眼睛都睁开了。

“今天吃什么?”

他看似努力地抬了抬脖子,又跌回枕头里叹了口气。哈利翻了个白眼。

“三明治和牛奶。”

“有果酱吗?”德拉科不满地撇撇嘴,呼吸喷在哈利头顶。

“草莓的吃完了,沙拉酱就有。”

“那我能不能换别的?”

哈利气得用下巴撞了撞他的胸口:“我一大早起来做的。”

德拉科手上用力了点:“三明治我也吃,可是我还想吃甜的东西。”

“什么?”

他撑起身子在哈利头发上亲了一口:“这个。”

他又躺回去闭上眼睛:“饱了。”

哈利愣了好久,久到脸都红了,才恶狠狠地把手抽回来:“你快点起床,今天轮到你晒衣服了!”




一个月的工作结束后,格兰杰主编亲自毙掉了德拉科自述一栏的一句话:“未婚,但是与某著名记者热恋中。”








5.亲吻的艺术

哈利的脚步从楼道里传来时,德拉科就打开了门。

哈利无奈地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德拉科接过去,果然还是热的。

咬了一口,甜度却有些陌生。德拉科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的果酱,红红的。

哈利还在玄关换鞋,一手撑着墙,抬起头抱歉地笑了笑:“没买到苹果派,只有红豆了。”

德拉科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他把手指上的果酱抹在哈利唇上,然后自己的唇也覆了上去。




“没关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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